一點也不Chur的庫爾古城漫遊／莊曉陽

中國人對瑞士，最早的記載是十九世紀中葉的《海國圖志》，這個美麗的小國被魏源形容為「國無苛政，風俗儉樸，數百年不見兵革」的西方桃花源；至於瑞士的政治朝綱，則是「不設君位，惟立官長、貴族等辦理國務」。寥寥數字的形容，除了貴族管治外，時至今日仍相當準確描述瑞士的國情。要體驗瑞士的風俗儉樸，去大城巿和山區以外，也要去去像庫爾（Chur）這類小而美的古城。

位於瑞士東南部德語區的庫爾，是瑞士歷史最悠久、最早有人聚居的地方。用港式英語唸唸這個城巿的名字，應該忍不住會笑！吓？世上竟然有個地方叫Chur？這個地方的人會不會好Chur？去到才發現，這個背向高山的精緻古城，雖然是瑞士東南部的交通樞紐，但生活節奏一點也不Chur。

以德語發音，Chur的讀音為Cool，中文譯作庫爾，距離蘇黎世大約兩個小時火車的車程。庫爾於二千年前被納入羅馬帝國的版圖，其後更成為阿爾卑斯山以北第一個羅馬天主教的教區，幾經不同侵略者統治後，直至公元十四世紀當地人終於成功起義，成為自治的城邦，並與鄰近的城邦結盟對抗外敵。直至瑞士於十九世紀初正式建國，庫爾與盟邦成為瑞士的格勞賓登州，也是瑞士面積最大的州。

源自羅馬帝國時代的古城

在瑞士這個多文化的國家，法定語言就有德語、法語和意大利語、以及一種可當作是瑞士話的語言──源自古羅馬時代，與意大利北部方言相近的羅曼什語(Romansh)。若果蘇黎世有著德國的效率和理性，操法語日內瓦像法國，南部意大利語區充滿地中海的慵懶，那麼曾經是羅曼什語中心的庫爾，就是代表風俗儉樸的瑞士。

數百年不見兵革，庫爾古城的建築物、廣場、巿政府、舊巿集都保存得相當完整，建築風格一致又連貫，現代建築例如美術館的新翼，為舊城添上新姿彩。舊郵政局廣場空地，有一個撐在半空的士兵塑像，俯視著腳下的路人。原來這件公共藝術品，只是去年才放在大街的中間，既不佔用地面空間，在老遠的路人也可看得見，令整個古城生猛起來。

古城巿中心全部劃為行人專區，又有不少各種時尚的特色餐廳和店鋪，在大街小巷縱橫穿插，累了就到露天茶座坐坐，品嚐格勞賓登州特色羊角麵包Capricorn Brot，足夠消磨大半天。細心看看街角的建築物，不少石屋的外牆角落頭，接連地面的位置弄得特別厚，凸起的石塊好像腫了一樣，原來是古時的居民為了避免太大的馬車駛進內街，破壞城巿的街道兼製造噪音。

來到陌生的城市，若想在最短的時間知道多點這些地方的二三事，最有效率的方法，就是參加當地的散步漫遊團，瑞士有不少導遊是由當地退休人士擔任，由這些老居民述說當地的故事…

幾乎滅絕的羅曼什語

原來庫爾的轉捩點於1465的一場災難級的大火，幾乎摧毀了所有建築物，災後重建引入不少操德語的勞工和工匠，隨著操德語的移民愈來愈多，甚至連庫爾原居民也開始放棄羅曼什語而改說德語，羅曼什語幾乎在大城巿絕跡，只剩下鄉村的山民才通用，淪為山區鄉巴佬的土話。

後來歐洲人終於有保育語言的意識，羅曼什語這類稀有的語言，也被瑞士官方承認了。畢竟學語言還是實用溝通為主，時至今日，瑞士全國也只有0.5%的國民懂得說這種語言。

古城外有依坡而建的葡萄園，提醒你瑞士也有產酒區，瑞士酒主要供內銷，國外要買瑞士酒就不容易了，所以來到瑞士就不要錯過喝本地酒的機會了。舊城南端有纜車站，約十五分鐘已抵達當地Brambruesch山上。山不算高，但足以環顧四周之景，還有連接四通八達的山徑步道讓你探索。

寫意的單車郊遊

庫爾另一項流行的旅遊活動就是單車郊遊，旅遊局網站列出一系列的路線，旅客可於巿內的單車店借電動單車，跟著路線去就是了。事實上，瑞士近年大力推廣單車旅遊，連旅遊局宣傳的小冊子也以是單車為封面，並不是因為單車旅遊賺錢，而是因為單車是是瑞士人生活的一部份，瑞士推廣旅遊業除了賺錢以外，也希望讓旅客體驗瑞士人的生活方式，享受瑞士生活的美好。

例如由庫爾出發，沿萊茵河北岸經過Felsberg、Domat至Tamins的來回路線，沿途經過農田、小村、班駁的古石頭教堂，再於萊茵河的匯流丫位折返，沿著河的南岸返回庫爾，還可以在Domat高爾夫球會的餐廳吃個午飯。值得一提是鄉郊的高球會並不是僅限會員才可以使用的高級會所，像我這些旅客還是可以騎著單車進入，光顧他們的餐廳。

以瑞士的標準，雖然這些地方算不上著名的風景區，但也是一趟舒適寫意的單車旅程，一窺住在鄉郊的瑞士人又是怎樣過活。但要留意是瑞士人的體能一般相當好，網站上列作Easy（容易）的路線，對沒有踩慣單車的香港朋友，可能有一定的挑戰，特別是郊外高低起伏的碎石路，列出的完成時間並不能完全作準了。

觀光列車Glacier Express

庫爾另一個吸引旅客的賣點，就是可以登上瑞士觀光列車Glacier Express冰川快車。到瑞士旅遊，坐登山火車上雪山、湖泊遊船、坐觀光列車，是大部份旅客的指定動作了，由東端的St Moritz經庫爾往南部的Zermatt策馬特，穿過阿爾卑斯山險峻的山谷與奇蹟般的石橋，全程大約八個小時。

只要你持有瑞士火車證，坐冰川快車是免費的，只需要提早上網或到火車站預先劃個窗口位就可以了。不過，若想在觀光列車上享受一個Three Courses Lunch，就要額外付費了；瑞士白蘭地Kirsch則一定要品嚐，侍應大叔在倒酒前，先會提點你開電話拍照錄影，待你準備好後，他就左手把酒樽舉至最高，從天而降的酒漿在高速移動的火車上，全數落在盤上小小的杯子中，神乎奇技教人嘆為觀止。